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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說,確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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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說,確定

黎語兒在公交車站等著徐稔和祝訣,接她們上自己家的車,來到小區。

別墅小區,徐稔下車的那一刻沒忍住“哇”了一聲。

“你們今天好好看!”黎語兒驚喜地說,“可以當演員了。”

徐稔大笑:“沒那個本事,我這衣服都壓箱底了。”

三人嘻嘻哈哈地上樓,祝訣發現黎語兒家裏並不是想象中的那樣誇張,反而很溫馨,黎語兒的房間很粉嫩,床上的玩具多到放不下,擺到地上,堆到陽臺上。房間裏占據空間最多的是三個大衣櫃,塞滿了各種好看的衣服。

黎語兒的媽媽從自己的臥室裏出來,熱情地招呼著徐稔和祝訣,二人流水線似的被帶到這裏帶到那裏參觀,黎語兒拿了很多零食回房間,三人最終安靜下來。

“你媽媽好漂亮啊。”祝訣環顧四周。

“人也很熱情誒。”徐稔補充道。

“她聽到肯定很開心,我下次能去你們家裏玩嗎?”

“能啊,要不就下周六吧?先來我家!”徐稔很興奮。

黎語兒家裏的墻上有很多黎語兒拍戲的劇照,還有當童模的、當小主持人的、當伴舞的照片,金燦燦的相框圈住她人生中的精彩瞬間。黎語兒的媽媽有時候會進房間送點水果,熱情又大方。

是完全不缺愛的吧?這樣的家庭氛圍,還有粉絲的支持,在學校裏經常能請假,脫下土土的校服換上光鮮亮麗的演出服,站在電視臺的舞臺上念著發言稿。

徐稔正在翻看一本相冊,裏面有黎語兒和很多明星的合影。

“最近沒什麽戲找來了,最多接接主持人的活兒。我現在上鏡可顯胖了,下頜過度發育。”黎語兒看著那本相冊,淡淡地說。

“可是你還是很漂亮呀。”祝訣驚嘆。

在學校裏,身形板正的黎語兒憑著獨特的氣質和流利的普通話,仍然是很亮眼的存在。

“因為沒有之前好。”黎語兒依舊微笑,“人一旦有了落差,就會產生對比,人們八卦的時候,當然會認為長殘了、學習不好等等新聞比熠熠生輝的星途更有意思,以前所謂的朋友,想看我出醜的比真心待我的人多得多。”

祝訣和徐稔對視一眼。

“至少你的人生夠精彩。”徐稔撫摸著那些照片,安慰道。

“精彩嗎?曾經我自己都不知道,我究竟想不想當演員。小時候拍戲,可以不用上學,在劇組待上很久,劇組的哥哥姐姐都很照顧我,有吃不完的水果零食。”黎語兒閉上眼睛,“但我一口都不能吃,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,吃了一點兒,過幾天戲服的腰帶都系不上了。”

祝訣看了一眼面前的零食,黎語兒的確一口未動。

“沒那麽誇張吧,偶爾吃點而已,你上稱量了體重嗎?”徐稔叼著薯條。

黎語兒笑笑沒說話,抿了幾口白開水:“我媽就是稱。”

只在黎語兒家待了一上午,二人沒留下吃午飯,不知是不是因為黎語兒的那些話,祝訣和徐稔再次面對黎語兒的媽媽時,總覺得背後涼颼颼的。

“這麽快就回來了?”徐稔媽媽剛收拾好午飯殘局。

“嗯……你們已經吃完了?”徐稔回來,看見此景放下心來。

“對啊,你們還沒吃飯?”媽媽端著碗盤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收走。

“沒事,我們泡泡面就行。”徐稔擺擺手,跑進岑檐房間,拿了兩桶泡面。

一桶紅燒牛肉,一桶雞蛋番茄。

“沒事吧?玩得不開心?”媽媽一邊詢問一邊走進廚房。

“沒有沒有,就是還有很多作業沒做呢,她下星期還要來我們家玩,所以也沒待多久。”

徐稔把泡面放在茶幾上,擠了擠岑檐讓他往旁邊坐坐,接著去拿水壺,一陣忙活後,兩份泡面,完成。

小沙發剛好能擠下三人,徐稔坐在中間。

祝訣小口小口地吃著,岑檐不知是被擠得有些不自在還是什麽,起身給二人騰了位置。

“哥,我作業有幾題不會,祝訣也不會,待會兒你要是有空教教我們唄。”見岑檐要走,徐稔瞎扯一個理由。

岑檐頓了一下,點點頭,回了臥室。

不一會兒,岑檐拿著作業出來,徐稔三下五除二吸溜完剩下的面,也趕回臥室拿作業。

岑檐離開小沙發後,徐稔和祝訣都朝中間坐了坐,剛剛徐稔離開,這下只剩祝訣坐在偏中間的位置,岑檐猶豫了一下,坐到更空些的那邊,和祝訣保持一點點的距離。

誰知徐稔抓著試卷跑過來,二話沒說坐在另一邊,小沙發再次擁擠起來。

就這樣位置變換,祝訣坐到了中間。

“哪題不會?”岑檐輕輕地問。

“這個這個。”徐稔隨手指了一題。

“你也不會?”岑檐看了一眼徐稔指的那題,問祝訣。

“我……”祝訣以最快的速度掃一眼那題。

是周五下午數學老師才講過的,全班只有幾個人做對,其中就包括祝訣和岑檐。

岑檐了然一笑,沒再糾結這件事,接過草稿紙開始寫題。為了方便,岑檐直接坐到地上,祝訣頓時覺得身邊寬敞不少,人也輕松起來。

“學校裏有什麽好玩的事嗎?”岑檐寫題,徐稔也不閑著,挽著祝訣問。

“最近沒什麽,不過下周學校要選廣播小主持,好多人報名呢。”

“你報了嗎?”

“沒,我不適合。”

“有什麽認識的人報名嗎?”徐稔百無聊賴地轉筆。

“那個,我不知道算不算,林曉箏,她是主持人社團的。”祝訣小聲地提起這個“未來朋友”的名字。

“林曉箏啊,她沒報名。”一直在埋頭寫題的岑檐竟然聽見,加入話題,“什麽叫不知道算不算?你打算和她交朋友?”

“嗯,但沒啥機會,哈哈。”明明是問祝訣的問題,卻由徐稔搶著回答,二人尷尬地笑了兩聲,把岑檐應付了過去。

岑檐也沒再多想,把做完的題遞給徐稔,眼睛卻看著祝訣:“她就在這附近上補習班,如果報名了小主持,每天早上要提前半小時來學校參加培訓,周六也要去學校培訓,但我今天上午下樓的時候,看見她來這兒補課了。”

祝訣除了點頭,不知道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。

“你沒報名嗎?你們整個主持人社除了這個林曉箏,應該都報名了吧?”徐稔打破了這沒來由的尷尬局面。

“內定了。”岑檐露出欠欠的笑容。

“靠,真不公平。”徐稔連“嘖”了好幾聲。

“不是,本來往屆廣播站小主持們都是老師直接內定的,只是今年女生主持這裏老師有好幾個人選,選不出來,幹脆搞個活動,也算擴大主持人社的名氣,我記得……林曉箏是老師比較看重的,沒想到她沒報名。”祝訣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幫岑檐解釋,只知道剛說完這一大串話,餘光裏岑檐低頭輕輕地笑了。

祝訣很想猛掐自己的脖子。

於是她把徐稔的作業扯過來掩飾自己僅一瞬間的慌張:“還有哪些題目不會?快問快問。”

徐稔又指了幾題,一身輕松地站起來伸了個懶腰,走向衛生間。

利用題目逼自己不要再想剛才發生的事,祝訣在草稿紙上飛快地演算著,有一題做得很磕巴,但她不好意思開口問岑檐,只好硬著頭皮做,不過還好,最終也做出來了。

時間緩慢流淌,像一首演奏在午後打盹時刻的慵懶樂章。

筆尖折射出陽光的形狀,空氣中的每一粒塵埃在時間的演奏中、在陽光的包圍下起舞。

岑檐的手肘撐在茶幾上,盯著祝訣的側臉看了幾秒鐘,又把目光移向女生端正的黑筆字。

“你真的,和平時不太一樣。”

沒有什麽比高三的跑操鈴聲更催命。

周一,祝訣又沒去跑操,伴著鈴聲和同學們的腳步聲昏昏沈沈地睡過去,不知過了多久,她迷迷糊糊睜開眼,方修時搬了英語作業進來,正站在講臺上抄寫昨天作業的答案。

班級裏的人漸漸多起來,大家進門時朝方修時看一眼,再朝祝訣看一眼。

同學們的目光像跑操後被汗液黏住的襯衫,濕漉漉的視線,濕漉漉的心情。

英語老師也跟著進來:“今天提前上課,你們這次作業錯得很多,這裏面有很多經典題目,好好琢磨一下。”

然後把目光落在祝訣身上:“咳咳,對了,我們班英語課代表換成方修時了,註意一下。”

祝訣聽到後桌愛八卦的那個女生喝水嗆住的聲音,她沒想到真的會換課代表,那天還以為祝訣和嚴冀說著玩的。

方修時抄完答案,轉身把粉筆放回粉筆盒,回座位的路上和祝訣四目相對。

祝訣對這件事並無所謂,她露出那天在書店和他打招呼的同款笑容。

方修時依然沒有任何反應。

算了,應該也不需要我交接什麽,英語老師估計趁著跑操時間,都跟他講過了。祝訣默默地想,然後當作什麽都沒發生,打開慘烈的作業本。

這次又錯了不少,但比之前的作業情況好了一點。祝訣一邊訂正,一邊把錯題抄到錯題本上,她發現英語還是很好學的,只要記住解題規律,再把常見的單詞意思記住,憑自己的語感,總歸是會不斷進步。

不過物理和生物就比較難學了,高三的物理和初中沒法兒比,而生物,祝訣初二小中考後就沒再學過了。

所以,課間或者自習課,只要一有空,祝訣就會拿出物理和生物小冊子慢慢地啃,從最基礎開始,一點點消化。

林曉箏牽線的每周六快餐店時間,祝訣爭分奪秒地背書做題,幾乎沒和岑檐說什麽學習以外的事。

忙碌的日子裏,祝訣都快忘了日記本。臨近放學,她找試卷時在桌肚的角落裏發現了被遺忘了好幾天的日記本。

本以為會是救命稻草的日記本,空白了那麽些日子,這讓祝訣並沒有花太多心思在它身上。

打開最新一頁,竟然有記錄,是月考成績出來的那天。

上面寫——這次月考我居然是第一名,之前因為身體不舒服狀態一直不太好,沒想到考試沒掉鏈子,反而超常發揮了。

祝訣被嚇了一大跳,原本松弛的神經立刻緊繃。日記本之前只是和現實有些出入,如今怎麽開始胡說八道了?

這次的第一,明明是岑檐。

祝訣調整心情,細細思索,覺得這本日記描述的,反而像某種提示。

“交一下小練。”對著日記本發了太久的呆,祝訣被嚴冀叫醒,慌忙合上日記本,撕下數學小練遞給站在桌邊的,新的數學課代表,岑檐。

岑檐接過,走向下一桌。

岑檐也是剛被任命的課代表,但數學老師沒有撤掉之前的課代表,只是說以後數學的任務會重一些,岑檐高一做過數學課代表,有經驗,兩個課代表更輕松。

放學後,班裏人都走得差不多了,林曉箏從隔壁班跑來,坐到祝訣身邊。

“你還沒收拾東西?”

祝訣決定把日記的事告訴林曉箏,她把日記本攤開,推過去給她看。

林曉箏也嚇了一跳,她認得,這是祝訣的字跡:“這是什麽?”

“我穿越來的那天,在桌肚裏發現的,這本日記會自動記錄一些內容,但都和現實不一樣,這次更誇張了。”

林曉箏往前翻了兩頁,記錄著體育課、快餐店。

“怪不得你那天問我體育課和自習課相關的事。”

“這次這個相差太大,我想不通,我之前有拿過年級第一嗎?”

“還真有,唯一一次,因為岑檐實在是太雷打不動了。”

又是岑檐,第三次,這下祝訣完全確定日記和岑檐有脫不開的關系。

“什麽時候?”

“高一上學期的期末考試,因為你破了上高中以來連續三次年級第一的岑檐的記錄,你倆還是一個班的,給當時你們班班主任樂壞了,跑好幾個班跟其他老師顯擺。”林曉箏回憶著。

“看來記錄的這三件事都和岑檐有關。”

“第二次也是嗎?我看看。”林曉箏翻回第二頁,“對哦,明明是岑檐幫你解了大部分題。”

岑檐此時剛好值日完,帶著拖把和垃圾桶,和幾個男生嬉戲打鬧著回到班裏。

旁邊的男生看見岑檐的主持老搭檔林曉箏正朝他們投來目光,立刻起哄,對岑檐動手動腳,推推搡搡,林曉箏站起來,對著他們大喊:“有病放學就去醫院看看。”

林曉箏平時很隨性,但生氣時的認真語氣像是結了一層冰,冷淡極了,就連祝訣都有些害怕。

幾個男生撇撇嘴,裝著無所謂的樣子回位置收拾東西,沒有參與起哄的方修時照常推了推眼鏡,收拾完東西後拎起包就走,如一陣風。

打掃完衛生班主任會來檢查,防止被發現串班,林曉箏先離開七班,說好在校門口集合。

祝訣滿腦子都是日記本,她背著包走出教室,在踏出教室門的那一刻,岑檐在她身後慢慢地吐出兩個字,話語末尾的呼吸輕盈,隨著落下去的那抹夕陽,一同躲進女生的發梢。

他說——

“確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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